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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响起,每喊一句,下面的观众便有更多的人附和,声音如海浪一般,:
“你说杀人偿命,那你杀我等百姓,便要你偿命!”
“你说欠债还钱,那你夺我等钱粮,便要你偿还!”
“你逼我儿郎修水渠,累垮了腰,却不给一文钱!”
“你逼我兄弟盖高坞,兄弟摔死在门楼下,找你买棺材还要钱!”
“你带着你家私兵掠乡里,奸淫多少好女郎?抢走咱们多少猪和羊?”
“你说你修桥铺路干好事,合该享福做坞主,哪一件事不是咱百姓做,哪一件好事又不是便宜了你?天下哪有出力的人吃苦还受穷,享福的人得利还有理的歪道理!”
黄四郎和他母亲跪在地上,跪向那些他们曾经瞧不起的人,磕头如捣蒜,浑身抖如筛糠,喜儿和王春对着他俩大吼:“黄四郎!黄世仁!你发了抖!你低了头!千年的贵贱树,今天也要刨断根,万斤的铁镣铐,今天也要打粉碎!逼成鬼的喜儿,今天要变成人!今天也要把身翻!也要做真正的人!”
在全场的欢呼声中,灿烂的阳光恰到好处地照进了这处山谷,照在了沸腾的人群身上,人们的手臂高高举起,宛如一片坚不可摧的森林。
康朱皮此刻抛下了心底的其他情绪,只勒住坐骑,让骏马仰天长嘶,几乎人立而起,他同时挥舞着长棍,大喊:“欢呼吧,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胜利,这是属于百姓的胜利!欢呼吧,然后继续前进,永远的胜利,总有一天会到来!”
“我们要做人!”
“我们要翻身!”
“我们要革天命!”
“我们———要——革——天——命!”
在观众基本把山谷煮得沸腾的吼声中,戏剧正式结束了,可他们的心情仍久久不能平息,连负责维护秩序的亲兵也多有激动不能自已者,喊口号者有之,破口大骂旧世道者有之,嚎哭者不少,还有到处寻觅武器准备上来继续“公审”的,不少人到台上围着赵桓和文煜说着说那,情况一度十分混乱。
“阿矛,阿武,薇姐,维护老营秩序!各队跟队长、军正站好!不许乱跑!”
康朱皮赶紧先跳下马,拽起李丹英姐弟躲回营帐,因为不少情绪激动的人看他俩的眼神都有了愤恨。康朱皮庆幸,还好早有准备,入场人员一律上交了武器,连附近大一点的石头都挪开了。
“你俩快把妆去了,给我换回原样,有我守着,没人敢进来。”
康朱皮喘着粗气,抹掉了额头的冷汗。李丹英扯去道袍,把标识的符箓和铜印挂好,李始之则一股脑扯掉佩饰,苦笑着问道:“姊夫,你怎么能知道咱们的兵能变成这样。”
康朱皮东张西望,听声音台下的混乱渐渐平息,这才松了一口气:“我猜的。”
“猜挺准的。”李丹英没说别的,恢复了平日的神态:“臭羯儿越发有本事了。”
“没什么本事,不说了,都是真事。”康朱皮在营帐里找了两条布,给姐弟俩擦刚才磕头沾的土,还抱了李丹英一下:“阿卿辛苦了,演的很好,这几天都累着了,明天我去打几只鹿回来烤着吃!”
“演戏比炼丹和跳神好多了。”李丹英淡淡地说。
“很有收获啊!嘿,唉,想不到我以前做的事这么惹人厌。”李始之长叹一声:
“姊夫,我以前是真没想过,你会那么多别的也就算了,居然还会编戏?我看那些军兵,一个个比听了阿姊的讲经还高兴呢!告诉我吧姊夫,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?”
“咳咳,阿卿讲经也很好嘛,只是这有这的好处。”
康朱皮当然不能说这《白毛女》是我抄袭的成果,只能故作深沉:“至于怎么想的?我早就说过,为天下先乃第一要务,我杀的根本不只有人,更多的是旧道,旧道深植在人心,得用打动人心的法子去之,军兵听不懂大道理,便演戏嘛!”
康朱皮又摊开手,模仿念旁白时的语气:“我做这事只有一个目的,告诉他们为何苦,又告诉他们仍有冀望。”
“臭羯儿真挺难懂,他、他若不说道理,你都不知道他想什么,他做了再给你讲理,你、你才觉得这计好,可又有新的不懂之处。”
李丹英换上了靴子,扎好了皮带,整个人清爽了许多:“十几年都没见过羯儿这般的人物,你、你说是不是,三郎?”
“那是我姊夫,用姊夫的话讲,阿姊你和他深入交流过,你都不懂,我哪懂啊。”李始之坏笑,便又挨了几下狠揍。
“懂了就好咯。”康朱皮喝着水,刚才长串表演加旁白下来,他嘴巴也很干涸,一直没来得及喝水:“你们要是懂了,我便有个能说真话的人了,我问你俩,奇变偶不变!”
“啊?”李家姐弟面面相觑:“喂,你说我们能听懂的夏言不行么?”
“刚才